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洗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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洗脫

第二天,劉眉和郭小鵬都早早的起了,起的早真的因為睡的早,標準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。

早飯還是在大娘家吃的,吃完劉眉拿出一疊錢給大娘到村外的集市幫郭小鵬添置些衣物用品,而郭小鵬徑自上山去了。

在竹樓裏百無聊賴了一陣,劉眉決定上山去找他。小山倒是不高,劉眉緩慢的爬到山頂,終於看到郭小鵬的身影正在眺望著北方。

劉眉走到他身邊,看著他沈靜的側臉,柔聲問:“小鵬,你母親還在海州嗎?你是不是在想她?”

現在劉眉深知,郭小鵬在世上最重要的人就是他母親,甚至於前世他會跑回海州去見母親,這次不知他有沒有提前將母親安頓好。

當然,郭小鵬在想的,也許不只是母親,沒準還有汪靜雯。

不過劉眉不想提那個名字,他們是道不同不相為謀,已經沒有可能了,話題落到汪靜雯身上,徒增不愉快而已。如果有可能,劉眉希望一輩子也不再提到那個名字。

郭小鵬沒接她的問題,甚至都沒有側身看她,只說:“你怎麽上來了?”

劉眉見他不願多談,就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,用輕松的口吻說:“鍛煉身體,我每天都到山裏走走的,希望生的時候能順利吧。”

邊說著,劉眉挽住郭小鵬的胳膊,輕輕靠在他肩膀上。

這半年時間雖然平靜,可她沒有一天能真正安心。不知外界情況,不知哪天會有人來抓她,也沒有一天不牽掛郭小鵬。

隨著月份越來越大,她還有了一個近在咫尺的焦慮,第一次生孩子對女人來講都是緊張不安的,不知過程會不會順利,不知寶寶會不會健康,直到現在,她連一次檢查都沒有做過。

只有一個人時劉眉也只能堅強,盡量隨遇而安,不去想不好的結果。而現在郭小鵬出現了,劉眉的心也就放了下來,情不自禁的想要依賴他。

“不知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,沒有檢查過,不敢去醫院。”劉眉在郭小鵬肩膀上蹭了蹭,她已經盡力克制了,依然忍不住說了傻話:“我要是遇到問題,問你保大還是保小,你要保什麽?”

這話倒成功的把郭小鵬的思緒拉了回來,郭小鵬轉過身,眼光在她身上掃了掃,問道:“你住在村裏這麽久,用的什麽身份?”

劉眉訕訕的笑了一下,問的真到位。說清楚也好,免得以後出現誤會:“大娘說我是她兒子土兒的媳婦,懷孕了留在村裏方便照顧。”然後又趕緊補充了幾句:“土兒在縣城工作,平時都不回來。”

郭小鵬對此並沒什麽興趣,有條理的繼續問:“那個土兒知道這個事嗎?”

劉眉說:“知道,回來過一次。他跟大娘一樣,感念救命之恩,所以很配合。”

郭小鵬說:“你應該有□□吧,讓這個土兒找找縣城或者周邊縣城的私人醫院,帶你過去,時間差不多直接剖吧。”

是順是剖劉眉倒還沒具體想過,其實也不重要,她就隨口說說而已。不過劉眉本來是打算去醫院的,若是只有她一個人,只要孩子能平安出生,哪怕有暴露的風險她也不介意。

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,郭小鵬也在這裏。

劉眉實則更擔憂這件事:“可,要是萬一被發現了呢?”

劉眉知道,郭小鵬身上的罪絕無其他可能,她還知道,即便郭小鵬用了假死的障眼法,也騙不過汪靜雯。現在恐怕是明裏暗裏,國內國外全面通緝,一旦被發現,那就是萬劫不覆。

劉眉一副不在意的樣子,說:“也不一定要去醫院,這個地方這麽落後,很多女人都是在家裏生的。本能的事情,應該也沒什麽。”

她想的什麽郭小鵬估計明白,近乎冷酷的分析:“即便呆在這裏不出去,也不可能高枕無憂。我們一個兩個都跑到這裏,早晚會被找到。尤其是我,警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。而我證據確鑿,無所謂再多什麽罪名,你的事情可以推幹凈,能夠保住性命好好活下去。”

郭小鵬看著她,似乎怕她不懂,說的更具體了一點:“殺害楊秋、呂安都是我安排的,跟你沒有關系。海州藥業所有違法勾當都是我組織的,內幕你也不知情,頂多某些環節受了我的欺騙利用,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幫手。”

劉眉懂了他的意思,郭小鵬是要幫她洗脫罪名。如果郭小鵬把事情都認下,最後的大規模制毒交易,她也離開了,確實沒有參與,以前的事即使不能完全摘幹凈,只要一口咬定不知情,可能最後問題也不大,最壞也不過幾年就能正大光明的生活了。

他們之間,向來都是她擋在前面,護著他清清白白的做他的董事長,這還是第一次,郭小鵬如此有擔當,居然反過來要護著她。

然而,劉眉並沒有任何的感動和開心,而是聽的心驚膽戰,郭小鵬話裏的赴死之意讓她渾身冰涼。

前世郭小鵬被捕,除了汪靜雯,恐怕所有人心中都有疑問,他怎麽會跑回來看母親?就算要接母親,為什麽不能多等一年半載?警方也不可能一直投入人力物力只盯這一件事。

現在劉眉聽出答案了,是郭小鵬不想繼續了,真讓他大搖大擺接走母親,也就罷了,如果不能,他也已經做好了將一切都了斷的準備。

可是劉眉不能接受這種結果,她再也按耐不住,緊緊抱住郭小鵬,帶著哭聲道:“我不要你去認罪!逃到哪天算哪天!要真逃不過,我陪你一起去死!”

郭小鵬似乎並沒什麽觸動,平淡的說:“你能夠好好活下去,也是對我最大的安慰。”

劉眉不肯再聽,自顧自的嚷道:“好嘛好嘛,被抓不過是最壞的結果,只要躲好,也許沒人能找到我們呢。過個一兩年,風聲過了,我們想辦法到國外去好不好?”

郭小鵬沈默,沒再回應她。

往後的十幾天,劉眉與郭小鵬相處的可謂相敬如賓。

每天郭小鵬都會一個人上山,劉眉不能一直跟著他,只能默默地等著他,看到他回來才能安心。

如果郭小鵬發洩情緒,抽煙、喝酒、暴躁、抑郁,劉眉覺得都能理解,他那樣驕傲,現在把一切都輸光了,多少年的心血付之一炬,痛苦和失意是難免的。而她會陪著他,讓他知道她的心一如往昔,永遠不會變。

可是,郭小鵬並沒有,他表現的很平靜,這反而讓劉眉心裏更加沒底。

這些天劉眉可謂是絞盡腦汁去跟他套近乎,問問題、撒嬌、關心、討好,然而郭小鵬對她一直冷冷淡淡。當然,只要不是太過,郭小鵬對她也還算客氣,可劉眉始終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,似乎他近在咫尺,卻又遙不可及。

以前,劉眉總是拿不準郭小鵬愛不愛她,現在她生怕他哪天想不開要離開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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